以及学院看看,申卿替朕送一送温巡抚,顺便将这事与吏部王卿通个气。”
一句话落地,内臣与中书舍人迅速挤占了皇帝身后的位置,簇拥着离开。
只余申时行与温纯二人,站在原地恭送。
申时行看着皇帝的背影,若有所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都御史调任巡抚,按理来说自然是贬谪,但皇帝这话又不乏为温纯入内阁做铺垫的意思。
两可之间,猜不真切。
温纯目不斜视:“君心莫测,多想无益。”
这姿态显然不想多谈。
申时行却没有放过温纯,兀自叹了一口气:“那景文又是什么意思?播州的事,何苦欺瞒陛下。”
称起表字,俨然是私下谈心的做派。
播州的事申时行知道的也不少。
温纯跟皇帝说的都是事实,唯独隐瞒了杨应龙的罪孽。
五司七姓为什么与杨应龙不和?
说白了就是杨应龙压榨下属——“凡承袭表笺须宣慰司印文乃达,往往索贿无厌。”
这也就罢了,其人残暴酷烈,动辄杀人还不止,最爱在父前辱女,夫前淫妻,割耳挖鼻,阉民人为太监……林林种种,数之不尽。
百姓叩阍鸣寃,杨应龙就遣属下暗中捕杀,乃至事后屠戮其家。
遮掩杨应龙的罪情说与皇帝,自然是颠倒因果。
温纯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许冷硬:“如今播州几姓,只杨氏自诩汉人,修剪枝叶,亦有主次。”
“去汉留土则事倍功半,去土留汉则事半功倍。”
“至于杨应龙,如此罪大恶极之辈,势弱之后,正好明正典刑,平息民怨!”
温纯现在就是明着不顾是非对错了。
其看重的就是杨应龙残酷暴虐,动辄屠家灭人。
一心放任杨应龙,挑拨土司之间内耗,等到杨应龙给当地土人祸害得差不多了,再出面为民做主,打杀杨应龙,顺势改土归流。
申时行默然无语。
他自然早就看出一二,否则也不至于御前犹豫多时,没有拆穿了。
“有干天和。”
申时行再度叹气,表达了自己的内耗。
温纯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所以,还是莫让陛下为难,知我罪我,等后人评说罢。”
申时行负着手,唉声叹气地转身走回东华门:“我难道就不为难么?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看出来端倪了……”
温纯闻言,再度抬头,看向皇帝离去的方向。
“难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