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那些乡人。
但凡强势镇压,立刻就要被县志、府志戳上几百年的脊梁骨。
若是出面和稀泥,必然会有层出不穷的有心人,打着他门生家仆的旗号,对外暗示他有意放纵。
上面是皇帝,下面是乡梓,自己被夹在中间,宛如无根浮萍,稍不注意,立刻就要被雨打风吹去。
若非他投鼠忌器,故意划清界限,哪里会对曲阜的事毫无知觉?
殷士儋这话一出口。
安九域便明白,自己不可能劝得动这位棠川先生了。
他叹了一口气,拱手告辞:“殷总督入仕以来,道成混元,想必不会行差踏错的,倒是下官异想天开,耽误总督时间了。”
这话有赌气暗讽的意味,挖苦殷士儋圆滑老练,不顾生民疾苦。
显然,作为巡按御史,他对殷士儋的作为颇为不满。
说罢,安九域便要推门离开。
“等等。”
安九域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殷士儋。
殷士儋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盐政衙门今年要赎回第二批盐票,自济宁本府兖州开始。”
“盐兵运输盐引过境,巡按御史可以稍作驱使。”
安九域一怔,旋即大喜过望,殷士儋不肯出面,却又开口借自己兵卒,显然是想将责任扔到自己头上。
但愿意出工,自然比作壁上观来得好。
安九域连忙拜谢:“棠川先生大义!”
殷士儋并未接话。
他摆了摆手,侧面转出一名官吏,手中托着公文,碎步上前,呈到安九域面前。
安九域见公文都准备好了,深深看了殷士儋一眼。
果真是老狐狸!
事情到这一步,他也不多说什么,一把攥住公文,转身便走。
殷士儋看着安九域离开的背影,眉宇中渐渐爬上忧虑之色。
“替我写两封家书,一封给余有丁,就说我忧虑局势,借了盐兵给安九域;再去信给殷诰,就说巡按御史登门,征调了盐兵。”
“老爷,大公子那边今晨来信了……”
“从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他在做什么,与什么人来往,他出了任何事与我无关。”
“是,是。”
“你去一趟莱州,让二公子也不要过问度田清户的事,这次无论是赎回盐票的徙木立信,还是开设莱州互市,都事关重大,让他务必做好莱州的本职,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
亲信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殷士儋静静站在公堂,神游一般抬头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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