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部堂允我与百姓分说,虽跬步之积甚难,却好在根基稳固,届时与赤民同仇敌忾,往后岂不事半功倍?”
“这难道不也是做事么?还望部堂三思!”
沈鲤迎上何心隐的目光,再度开口:“夫山公误解国策深矣,如今国家困难,清丈只为国库抢夺税源,不是来为生民立命的。”
“还是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罢。”
赫然是掏心窝子了。
何心隐仍旧无动于衷:“是部堂误解陛下新政了,清丈是为天下人重新厘定天下财货,分而配之,并非一味敛财。”
“陛下说过,赤民既是他的落脚点,也是他的出发点。”
两人对视良久。
沈鲤心中暗暗感慨何心隐心怀苍生,却不切实际。
何心隐默默遗憾沈鲤为官务实,却高高在上。
一旁的孔弘晟只觉得气氛压抑。
他硬着头皮出言试探:“不若,折中一下可好?”
话音刚落,两人一齐看向孔弘晟。
孔弘晟挪步到大堂中间,拱手道:“下官的目光看不得太远,只以为夫山公招降之说甚为有理,城中锦衣卫仅二千名左右,而兖州府参加和支持民变的人越来越多,派兵镇压恐有触犯众怒,抱薪救火之隐患。”
“而沈部堂杀一儆百,更是老成之举,夫山公杀过税官,所见难免有失偏颇,税官是的命也是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理由拿个百姓的身份出来,就要我衙数十位同僚枉死。”
“是故我以为,可以招降,但首恶必诛!事后还要再行抽杀,震慑宵小!”
孔弘晟这话,无异于给了争执不休的双方一个台阶。
沈鲤当即有了决意。
他这次不再给何心隐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本官只给你今日半日的功夫,若是葛成等人不肯降,本官就要将彼辈数千众悉数充作军功了!”
何心隐有些勉强地欲言又止,旋即振作神色,点头应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