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廷檟似懂非懂,干脆抛诸脑后:“既然不去府衙,那咱们去哪儿?”
余有丁思索片刻,最后一次掀起马车帘子,朝外吩咐道:“来人,替本官带话给安巡按御史,就说……”
“就说兖州府民变事急,耽搁不得,巡抚衙门分一半步卒给他,与本官分头行事。”
“我就不去府衙了,这就亲自领兵,立刻转往谷阳、定陶、巨野、曹县等处,扑灭民变。”
“剩下的郯城县、峄县、沂州等地就托付给他了!”
说罢,余有丁缓缓坐了回去。
在儿子复杂的眼神中,余有丁叹了一口气:“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子在川上曰。
此川是何川?泗水也。
死去的尸体就像水一样,铺满了整个泗水。
这是民乱之下,悲天悯人的感慨。
只争取了半日时限的何心隐,马不停蹄地直奔乱民聚集的寺庙。
寺庙沿河而建,也方便乱民取水饮用。
沿途聚满了这次动乱裹挟的赤民。
等到寺庙遥遥在望时,最夺人目光的,反而寺前一群黑压压的、狼狈不堪的乱民。
粗布麻衣,皮肤黢黑,手掌上布满因为做工、农活生出的老茧。
有别于众人口中民乱时罢市游行的井然有序,眼前这些人不仅没什么章法,反而稍显游离混乱。
何心隐将这些乱民尽收眼底。
有一路跟在身边的乱民开路,何心隐很顺利地见到衣衫褴褛的乱民,自发分开一条通道。
当然,也起了一些小波折。
在乱民们得知何心隐的身份时,争相上前,七嘴八舌说着方言,听得懂的,听不懂的。
“大老爷,俺们求你了,让衙门别加税了!”
“俺听过恁老,帮忙说说话吧!”
“我们只是示威!没有谋反!”
喊冤,申诉,请求,不绝于耳。
偶尔夹杂着不满的呵斥,也很快被哭喊声、叫嚷声挤到后面去了。
何心隐艰难应对,中气十足的解释也被淹没在了嚎哭之中。
眼见越来越多人围拢过来。
时间紧迫,正事要紧,何心隐无奈之下,只得蒙着头往里走。
狼狈钻行好长一截路,才终于豁然开朗。
何心隐神情复杂地回看了一眼,这一幕,注定要死死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显而易见的是,在豪右们完成引导后,乱民中大户家丁、士人的含量,极速下降,多剩下这些被裹挟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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