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气质更像是枝裕和。
只是镜头语言更像王家卫。
电影的故事情节其实非常简单,但是,透过黄峰这样一个小孩的视角,很多事情就发生了变化。很多事情,比如一个争吵,或者是简单的几句话,落在黄峰这里,就成了天大的事情。
电影捕捉到了黄峰每一次细微而敏感的反应,于是,母亲在家中操劳的不易,哥哥对于外面世界的渴望,这个家庭在维持表象之下,似乎随时会崩解的不安感,都被无形放大了。
当电影放了一个小时之后,陆严河非常吃惊地发现了一件事。
为什么他的镜头那么多?
陆严河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两场戏,一场跟母亲的吵架、被扇耳光的戏,一场离开这个家的戏,竟然都还没有出现。
前面很多只有一两秒的短镜头,都被黄天霖剪了进来。
本身没有什么的镜头,却因为黄天霖总是把它放到黄峰的反应镜头前面,所以,突然他在每一个镜头里的反应,就有了不一样的故事和含义。
黄峰的镜头,让陆严河“本身没有什么”的镜头,有了很多的东西。
最让陆严河印象深刻的,就是身上那股少年人对这个家庭的排斥和依恋的矛盾心态。
他必须要说,他自己在演的时候,至少在其中很多个镜头里,他并不是在表现这种状态,但是,被黄天霖这样一剪辑,忽然就有了一个主题式的意义。
而随后发生的跟母亲的争吵,跟弟弟在那个晚上无声的交流,以及最后他自己一个人对这个家的告别,突然就被提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层次。
最让陆严河没有想到的,是电影竟然在他离开这个家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场戏。
一个风平浪静、阳光洒满房间的午后。
黄峰问哥哥去哪儿了。
妈妈说去外面了。
黄峰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说等你长大一点他就回来了。
黄峰站到窗户前面,看了看片头的那个地方,他看到了之前和哥哥见面的那个女孩正在往他们家张望。
他惊喜地跟她打招呼。
她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转身跑了。
黄峰有些不解。
妈妈问你在跟谁打招呼呢。
黄峰摇头,没有说。
他又走进了他的房间。
他走进去之前,镜头给了妈妈一个虚景。
妈妈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动作很轻。
像是在擦眼泪,但信息给的不是那么明确。
黄峰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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