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往下一摸,一手粘乎乎湿糊糊的,他知道自己挂花了。
战斗正是较劲的时刻,火炮不间歇地发射着。他一声不吭,从座位底
下摸出一个军用水壶来,迅速用水壶上的帆布带,在左膝下面紧紧地绕了几
圈止血。可以感觉到,温热的血仍不住地往下流,袜子、鞋子都湿透了。他
不理睬,聚精会神盯住仪器,坚持操作。
又是一发空炸。汉德玉猛然感到左胸被什么咬了一口,火辣辣地难过。
伸手往左肋下一摸,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二次负伤了。
这次的伤口肯定较大,因为血一下子就淌到了裤腰上,待一会儿,裤
裆都湿透了。他仍不吭声,一只手按住伤口,一只手操纵着方向转轮。但是,
他已明显感到了工作进行很困难,浑身发热,脑袋一阵阵晕眩,耳朵里嗡嗡
直响,眼也花了,连仪器上涂有荧光粉的字也看不大清楚了。
炮长看出他的不对劲儿来,知道他负伤了,命令他“快下去包扎”,叫
运弹手小董接替他的工作。
下了炮位,汉德玉两处伤疼得无法站立,他就凭借炮口的火光,挣扎
着向前爬。
那条受伤的左腿几乎麻木得不能动了,右手还得紧按住左肋下的伤口,
他只能用左手和右腿支撑住全身的重量,慢慢爬。炮位离避弹室并不太远,
对他来说却是一段相当漫长的路。
他在避弹室抓了两个急救包,摸黑给自己胡乱包扎一下,只觉脑袋昏
昏沉沉,渐渐人事不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