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张乃军感到意外的是,数天过去,他没有遭到呵斥辱骂,也不曾经
受非人折磨。“匪军”派人给他认真疗伤,送来了棉衣被褥日用品,提供的
饭菜也比台湾的伙食可口。他不得不承认,此刻,作为俘虏,他没有了自由,
但作为人,仍有尊严。
令他不感意外的是,共军果然来给他上政治课了。他意识中的“免疫
抗体”本能地对那套共产党的大道理产生排斥反应。而他亦不得不承认,共
军的长官个个水准颇高,均非等闲之辈,如果来一个换位思考,共军的道理
站在共军的立场似也有其逻辑不无道理。不管怎么说,“共匪”其实也是一
些普通正常的中国人,并没有原来想象中的凶恶残暴,他们给予了俘虏应有
的人道对待,此是事实。这是否也证明了共军手腕的高明?因为如果他们采
用虐待而非怀柔的政策对待俘虏,心中反抗的堤防本应更为坚固的。不知从
何时始,张乃军对自己的将来树立起一种朦朦胧胧的信心,拥有了一份可以
把握的安全感。不过,夜静人寂之时,他仍常常于惊悸中猛醒,泪水将枕巾
洇湿,和衣而坐,想起了台湾那个温馨的家,他知道,此刻父母正以十倍的
牵挂和担心在思念着自己。
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询问台湾对自己失事的反应。解放军一位科长
把“中央社”关于他已“成仁取义”的文稿拿给他看。阅读毕自己的“英雄
壮举”,他如同被一闷棍打懵,呆呆地愣了半晌。“中央社”的超级玩笑开得
委实太大,他混乱的感觉是一种被出售被利用被戏弄的综合体,脑海里,从
小获得的有关这个世界的真实图象似乎也在一点点歪斜、变形。他努力克制
住哭笑不得悲怜莫名的情绪,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同家人、父母
讲几句话,报个平安,免得他们过于哀伤。”第二天,他的声音变成广播电
波传到海峡彼岸。
爸爸、妈妈:
我是乃军。
听说十月十一日台湾报纸登出我与解放军飞机相撞牺牲的消息,想你
们看到了一定很悲伤,也许真的以为我不在人间了。事实上,我被击中后跳
伞,现在仍好好地活在世上,只是离开你们的身边较远一点而已。
十月十日早上,我的收报机失灵了,便采取了跟队飞行的办法。当编
队转弯时,我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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