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也一直对他寄以厚望。瑜是美玉的意思。祖父说,美玉易碎,在这乱世当中,怕是难以长久。可祖父又说,沈家的男儿顶天立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想起祖父,沈瑜的心颤了颤,不由自主地环顾周围。还好,祖父和父亲他们在与一同逃难的乡亲们商议什么,聚在了另一件稍微宽敞些的屋子,这间屋里只有几个瑟缩的小家伙,没人注意他们俩。
屋里很暗,只有木窗投入几缕光。看到对方不屈服的小脸,思及那刚被他发现时一脸被抛弃的委屈,沈瑜的心更软了。这小兄弟虽已束冠,年纪却与他弟弟差不多,想来也不懂什么,沈瑜觉得,有必要跟对方交代一番:“你跟紧我们,别乱跑,小心被捉去,那张大王……张大人不是好相与的,据说能拉硬弓,上阵杀敌,比起鲜卑人也不差什么……”
“叛国作乱的贼子,也好称大人!”小家伙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
沈瑜一下愣住了,这是他把这人带回来后,小家伙第一次开口说话。那声音嘶哑,却很好听,说的是标准的官话。
“原来你会说话。”沈瑜倒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无非是祖父每日耳提面命的那些,他惊喜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与家人走失了么?可还记得家中尊长名讳?”
这年岁,走失的孩童也不指望能找到亲人了。只是他若记得清楚自己与家人的姓名,希望终究要大一些。
这次小家伙半天才发出了声音:“……赞元。”
沈瑜一听连姓氏都没有,约么是个小名,就打消了心里的希望,只问了他是哪两个字,权作称呼。
赞元抿着嘴,片刻后才作答,话仍很少。沈瑜注意到他嘴唇干裂,声音也沙哑,终于后知后觉问道:“你渴了?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逃难时干净的水也是少见的,不过他们运气好,这出废弃的民居屋后有一口水井,并未干涸。不过从这儿过去,要穿过祖父他们在的屋子。
沈瑜步履匆匆,把袖子又往上提了提,以免蹭脏。这身衣服是三叔的,还是当时在家裁的新衣。如今新衣都赠人了,完整的衣服没几件,祖父又坚持不可穿短衣堕了身份,只能行动时尽可能注意些,让娘缝补时少费心思了。
“大哥!”快要走出去时,他听见嗡嗡的交谈声中夹着的一声猫叫一样尖细的呼唤。这是他三弟沈琦,才四岁。沈瑜蹲下身,安抚地握住他的小手,不期然听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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