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往的人多了,榆林百姓也见得多了。像这女子般掩在层层冬衣下亦是男子才有的肌肉虬劲,气息沉稳,还非得扮成女子的派头,多是亡命客,离得远些为上。
飞声却不介意。
直到近至女子身侧,才停下脚步。
黑纱斗笠动都不动。
飞声却知,斗笠下冷淡而精邃的目光早已看了他一眼。一眼便似已将他上下看穿。
面前小菜分毫未动。女子继续饮茶。
被权当成空气的飞声,嘴角便翘得更好看了些。
他也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向窗外。
自窗口往外一瞧,同样全无遮挡,一望到头的榆林主城。
眼角一瞟,便恰好是晚来风二楼最角落的小房。
不算正对。小半个方才飞声与付云中半认真半笑闹的窗台。
女子终于开了口:“自你那处,是很难发现这儿的。有进步。”
声线压低,男女莫辨。语音不重,仅只两人之间。
飞声点头:“付云中是发病,不是发疯。我以为,他自窗口注意到的,是你。”
所以故意将付云中逼至窗台,暗中留心,发现此处。
女子道:“或许他也留意到了我。只是他更留意到的,是另一人。”
不再淡漠,女子一手执茶盏,一手往窗外某处一指。
冬衣包裹至掌背,仅露出半截的指节格外纤长精干。多年磨练而出的老茧,掩不住其下只有女子才有的白皙柔和。
飞声随之看去。
人群熙攘里,付云中多少有些一瘸一拐的身影,并不需太费力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