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
早已默契。太过长久的陪伴,熟稔得足够共享静寂。不论何时何地。
叫飞声忽想起,沙漠中央,胡杨树下。
千百年后,找不见这株胡杨,找不见沙关,红石峡亦终将被黄沙包围,再不见塞上江南般的云墟城。
谁都不会记得。不会记得任何。如许渺小的他与他,等着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此时的飞声又看见付云中重新扬起的笑容。
笑容不大,不满,甚至不闪亮。
就是个笑。
三分清透,三分萧瑟。
再加些个苦涩,揉些个落寞,溶些个莫名其妙春暖花开的温软,合了个十二分的诚恳、真实,就在眼前。
如同预感,飞声心底猛地一阵战栗。
付云中似是在笑里说,他不费力气了,也不找借口了。
该不该如何,是不是他的,他都要这么做了。
苦乐、贵贱、进退、生——死!
飞声大惊之下,逼出了一声:“付……”
却已听得付云中带着笑容,大吼一声:“……苏夕言!你给我出来!!”
此一声一出,惊得环伺旁人都退了一退,退完了才一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而飞声眸底一震,沉默。
好一会儿,才有窃窃私语道,这名字好熟悉,多少年前听过,究竟是谁呀。
无人应答,付云中却还是就着个自刎一般的壮烈姿势,噙着个嘴角半是嬉闹半是笃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