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中已经过了彷徨迷茫,兀自忧伤的年纪了。极少如年轻人般的莽撞,偶尔也享受任性时的快乐。
他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想用个快乐一些的方式,来留住一个人。
可此刻,两人都想不明白,是谁留住了谁。
连原本的自己,都要迷失了。
那便不必想,也无暇想。
明知不可。不可又如何。
若要的是快乐,此刻已足够。
疯癫?放纵?命都随他去。
只需将所有交付,随着周身旖旎空气,灼灼升温,通通点燃,化作飞灰。
雕花窗扇,轻纱微拂。
半褪衣衫间,付云中不及梳理,披散身后的长发缓缓滑落,半遮了忘情缠吻的交叠躯体,垂落于地。
自窗漏进的最后一丝月光,终也消失殆尽。
最后一丝月色,却迟迟不去。
好似停驻在付云中垂落的长发之上。
落地、生根、发芽。
自顶至尾,一丝一毫,寸寸尺尺,长成铺泻而下,又一轮细腻饱满的月光。
清澹悠长,银发成霜。
————
长济堂。
自窗漏进的最后一丝月光,终也消失殆尽。
静谧敲门声,笃笃响起。
门里头须发花白,满面皱纹,额上系一条洗发了白的汗巾,看上去目钝耳聋的布衣老者,闻声停了捣药,开口问一声:“谁呀?”
无人应答。
时辰还早。客座的医师未来,散工们都在后院睡着。不过医馆么,总有不少夜晚是被急诊的病人敲破门的。疼得说不了话,或本就是哑巴,也都是有的。
季礼放下活计,迈至前厅,拉开未至迎客时候,上着门闩,陈旧却结实的木门。
随着开门动作,第一道晨光,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