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垂眸半跪着。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西蝉激扬的披帛尖端,锋利胜刃,近至喉前。
青玉雕像般的飞声,忽而再次一抬眸。
安安宁宁,空空洞洞。
不言片语,不着一字。
触目之间,却叫西蝉陡而如不识枪般心惊肉跳,恍惚之间,瞧出了什么,明白了什么,后悔莫及了什么,脱口而出:“原来你……”
同样,仅此三字。
这一次的飞声,还是不言,不动,却不再如方才对着不识枪般,瞧了一眼,便又垂下眸去。
而是继续盯着西蝉。
安宁空洞的双眸里,浅浅淡淡,蓄积薄发着什么如烟如雾,似刀似剑。
西蝉还欲说什么,被飞声这般的眼眸惊得断了声音,更是被披帛之上,轻轻落下的另一个什么,惊住了目光和脚步。
那是轻柔优雅,盘旋落下,无声无息,静静躺在披帛之上的——一朵小白花。
刚脱花茎,新鲜柔嫩,犹带露水,衬着红绸,愈发清丽夺目。
再一看,却是和包围了西蝉周身,不知名的小白花一个模样。
一朵飘扬而至的小白花,本不该叫西蝉惊了神,顿了步。
可这朵小白花,不止惊了西蝉的神,阻了西蝉的身,更是在轻柔优雅里乍而蕴藏了千斤力量,不由分说,将绷如软剑的披帛重重一压!
压得披帛顿时散了力量,断了攻势,又成了条软柔无害的红绸,带着主人的身躯,直要被拖入花泥地里去!
即将落地,披帛却被另一道力量猛地一拉一抖一旋,还伴随着西蝉耳边比雷霆更为盛怒的暴喝:“你爷爷个熊!敢踩老娘辛苦种的花!信不信我泼你一身老尿!!”
西蝉猛一抬头,紧盯似自空中跳脱出来,站定眼前的人。
一个女人。
一个同样已经有些老了的女人。
一个长发挽髻,布衣洗白,朴素平常得似是来看看浇园半天未归的自家汉子,磨蹭了些什么的邻村女人。
西蝉想动,却动不了。
原本使作武器的披帛此刻被女人攥在手里,月白之色闪过之处,披帛顿成带刃钢索,比方才自己使来更为狠辣,勒得西蝉连话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