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七毛八哪里买得到?”顾东文笑起来:“老太太你那是前年的价格了,现在一米布就要一块三,人家厂房要付租金工人要开工资,生产线也是钱买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水费电费食堂那样不费钱?何况这棉布按照南红的要求还先下过一潽水。”
“哎!下什么水呀,这不又要多缩掉好多布头?”
顾阿婆拍起台子来,好像水洗过损失的布料都是她身上掉的肉,肉麻得(心疼得)连杨梅都顾不上吃了。
为了证明姨娘的决策不会错,斯江笑道:“外婆,今年样样都涨价了,我二妈昨天买了双新皮鞋,上个月标价二十五块六,这个月涨到三十块八毛,营业员说原材料一直在涨,要是再不买,过几个月说不定要卖三十五块,我二妈一想,现在买还赚五块,就买了,回来又懊悔得要命。”
“唉,样样都在涨价,猪肉现在要一块五毛五了,想想囡囡刚搬来的时候,七角洋钿一斤肋排骨,还不用肉票。回过头想想,那个时候乱归乱,也有好处的。等等,老大,这个月的副食品补贴领了伐?”顾阿婆又想起这件大事来:“一个人八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马上月底了,千万别忘了,嗳?不对,这个月到底领过伐?领了?没领?我怎么稀里糊涂的了。”
“老早领了,最后一点拿去买了五斤蛋三斤肉,前天跟你提了一句,你还说知道了。”顾东文把老太太按回座位上,塞了一个杨梅给她,又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大团结出来,数了六张交给景生:“你不是说斯江凉鞋小了?明天礼拜天你们去买,给你自己也买一双。”
斯江一愣,脚趾头尴尬地在拖鞋里动了动,十六年了,爷娘寄回来的生活费还是三十块一个月,现在肉价涨了一倍,衣服鞋子什么的更贵,一直是阿舅和外婆在贴补。她进了初中后就背着所有人暗地里记了一本账,想着等将来自己工作挣钱了,无论如何至少要十倍地返还。
当家才知柴米贵,斯江记账后才学会节约。大舅舅小舅舅每个月各给她五块钱零花钱,她能省下三四块,加上四处投稿得来的稿费,去年一年好不容易存了七十几块,关键时刻派派用场,一眨眼钱就没了。先是阿舅阿哥外婆斯南斯好的生日礼物都从“小金库”里出,这个钱斯江出得心甘情愿还特别舒坦自豪,其次同学之间过生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送贺卡还总会送点小礼品,说是小礼品,她收到的也都是四五块钱的成套书籍或进口文具,有进就有出,小本子上密密麻麻要还的人情一年算下来也要四十几块,这笔大钱真让她烦恼又无奈,总算明白景生为什么从来不收同学们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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