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道:“某颇有家资,就散给健儿们好了。扰乱车驾这事,再等等吧。”
他很清楚凤翔的内情——可以带大伙打仗的人有很多,战场上能听你的,但无人有那个威望在任何时候驾驭武夫。去了长安,打赢了满足军人们的欲望则罢,打不赢就会被杀死泄愤。
如此,他想先散点财拖一拖匹夫们,然而……
“你说什么?”一名牙校猛然站起,指着张樊大骂:“俺顺气叫你一声副使,张公。不乐意就喊你张樊,张犬,张赘婿。你奈我何?大伙正在兴头上,你来反悔,耍猴吗。”
“娘的,圣人娶了几十个娇妻,还不该被抢?”
“圣人在虢城大开杀戒,又在雍城下遛马叫嚣,他就是纣王那样的皇帝!正是急需我辈教训的恶霸独夫。”
“张樊尸位素餐,庸官一个,走,去找他讲讲道理。”几名军士拔刀跑进节堂。“哼!”张樊也一骨碌从胡床上跳下来,横眉竖目,手中钢刀出鞘:“给脸不要脸的挫鸟,老子打了二十年仗,是吓大的么?”
哗啦啦。
官邸内的文武百官勃然变色,集体起身。
“节度副使要造反!”外面院子里不知是谁一声大喊,早在外面等消息的牙兵从前后左右涌入,将空庭站得满满当当。有人已经箭矢上弦,眼里凶光毕露。
眼见兵变在即,饶是司空见惯的牙将们也是冷汗涔涔。
幕府度支判官何金走到张樊身边,夺过横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哼。”张樊就坡下驴,任判官拿走刀。
不过院子里的牙兵们却不吭声,一个个直愣愣地盯着节堂。
斩刀都指挥使刘勃跺了跺脚,左右问道:“留后呢?”
“不知。”
节堂内一片死寂,几个牙将悄悄从后门溜了。
“张公!”沉默中,一名列校挤出人群,冲张樊及其背后的肉食者们拱拱手,而后环视满院,大声道:“诸位拥我当节度使,我带你们去长安。有仇报仇,有欲纵欲,有财发财。”
这个颠倒黑色的世界,土匪只要会画饼,都能当上刺史乃至节帅。
官邸内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呐喊,士兵们嘻嘻拜倒:“我等参见大帅!”
“加衣!”机灵的士兵找来一套节度使戎服櫜鞬,招呼着其他人七手八脚地给那个列校穿上,然后拥着他往节堂里面走。
“滚一边去!”张樊被推了个趔趄。
“我等参见大帅。”幕府文僚和衙内大小诸将冲新大帅眉飞色舞:“还未请教大帅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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