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至此也。生在这天命难定之代,能平安一生么。
“父王……”李落落偷瞄了他一眼。
盖寓狂使眼色。正打仗呢,你伤感甚么!晚上在被窝里偷偷惆怅不行?再说河东的情况只是穷困了些。只要乖乖休养生息一两年,畏谁?即便打不过朱温,保住河东却不难。
李克用看了看大郎,神色变幻许久,终于笑道:“思虑破敌之策罢了!”
打吧。让汴贼也瞧瞧咱们边塞男儿的手段。之前的潞州之战,河东损兵折将,难保让人看轻了。他李克用只有五六万兵,却也不能让朱温小觑了。既然要打,非敲掉你两颗大牙才作数。
愁确实是愁。
但他还没到怕了朱温的地步。仔细想想这两年。灭昭义孟氏,北面两度击破幽州军、大同军的联合进犯。东面大败成德,威服王镕。西面挫败朝廷讨伐。与朱温在上党、河阳的两次交锋确是失利了,但还远远谈不上伤筋动骨。那也不算真打。没遭到重创前,他不会怕。
这次南下和汴军交战,双方就互相量量底吧,看孰强孰弱。
……
监军使杨复恭在营寨里逛了一圈。
彤云密布,估计还要下雪,唉。本来准备出动的马队被迫收了回来,只有那些回鹘人、契丹人组成的斥候小队,还在外面游荡;确实够坚韧,也极其耐寒。没赏赐也在老老实实地干活。
杨复恭跟人打听过,说是契丹部落打仗从来没有赏赐这个东西,连辎重后勤也是各部自行想办法就食于敌。也不知是真是假。
“军容。”有武士看见他,恭恭敬敬的行礼。
杨复恭顿时一愣。
军容……
上次被人这么尊称好像还是在灞桥吧。圣人遣女官送行,赵氏代话完毕后,最后这么叫了他一声。
啧,杨复恭居然有些唏嘘。
光阴似箭啊,一年了吧?头发都白了大半了,脸上的褶子皱纹也一天比一天多;半身入土矣。说来也奇怪。离开长安旋涡后,以前占满脑子的权欲渐渐消散一空。他迷上了修炼,整日与道士讨论外丹之术。闲来无事便赏看雪陶冶情操;很多想不开的事也想开了。
门生天子……其实也不算很负心。自己杀了他舅父,动不动打骂之,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朝野寂然,是圣人感念过去的恩情保全了他,虽然有利用杨家的私心,但能顶着蛮横的西门重遂和李茂贞之辈的威逼放过他,这就很难得了。不枉他执政时与田令孜屡争得失。不枉他攘除朱玫,让先圣坐稳皇位。不枉他在累次大乱中对诸王的拳拳关照。
“感时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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