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俯瞰着被腥气所笼罩湮灭的春原。
熊熊烈火蔓延的漆黑柏树林滚出滔天白烟,睁不开眼的汴人在浓雾中眼泪长流,大喊大叫。
箭簇蔽日,蜂鸣雨蝗划破蓝兮晴空。
猎猎“王”字帅旗已然残破褴褛。
“杀!”大队步军稳稳推进,阵不复阵乌烟瘴气的汴军表现精彩至极。
“投了,投了!”
“你也要反?”
“别捅俺,愿为王师先导。王彦章贼子就在那!”
“我为朱温财货蒙蔽,竟如此昏头…”
“耶耶耶耶请受降,请受降!求耶耶开恩了,俺也是老实巴交的苦命人,呜呜…”
“李圣莫要杀俺,留俺一条狗命吧,就像养个恶人那样。”不少汴兵扔了甲仗,匍匐得到处都是,磕头哽咽不止,泪眼朦胧;好像被虐杀怕了。
军官们气急攻心,挥舞着拳头、战具,却打起来这个,跪下那个。抓住张三跑了李四,管左乱了右。破口大骂四散狂奔的逃兵、摇尾乞怜的降人难以遏制地越来越多。什么武夫傲气、大丈夫尊严、妻儿老小的死活、君臣恩义,让它们统统去死吧。
随着马战失败,突将、夹马都全军覆没,广胜军跑路,打崩的汝军大面积卑躬屈膝,还在作战的邵赞部河阳兵、刘重霸部怀州兵审时度势,拥着主将转身就走。
“追!”
“抢了他们!”
诸军再也按捺不住,缀尾捕功,如野马脱缰,远超正常追逃速度,阵形也自动土崩瓦解。汴军多富豪,都害怕落在后面捞不到好东西。
圣人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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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余南征大军辰流雲散。王彦章怔怔望着滚滚东逝的洛水,彻骨冰冷蹿上天灵盖。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
是的,谢幕了。
脑袋一片空白的王彦章耳边现在只萦绕着朱全昱、张存敬、丁会曾说过的一句话——汉德虽衰,炎精未终。未有用篡类铸篡业而久者,将见赤族。
也是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徐寅。
去年福建士人徐寅游历中原,献《几何赋》,文中“可惜繁华,堪惊倚伏。易服猛兽,难降寸心。任是秦皇汉武,不死何归?”几句触怒朱温,被乱棍打走。当时他听别人说这是在指桑骂槐,但一直不解其意。现在懂了。自作孽,不可活!
再忆起徐寅的诗篇——“三世深谋啓帝基,可怜孀妇与孤儿。罪归成济皇天恨,戈犯明君万古悲。巴蜀削平轻似纸,勾吴吞却美如饴。”难怪能风靡汴梁,被李振之辈下令禁止传抄。
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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