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瑄呢?朱瑄在哪?看看他用的这些挫鸟,操守无堪,谁是真为郓人好的?军政败坏,将归谁咎!”
“贺贼!贺贼在这!”一名武夫站在街头,对着飞奔而过的贺瑰投出长矛。
“杀呀!”群情激奋的军士从各个地方汇集而来,前头拦,后头追。
嗖嗖嗖,冷箭精准命中,贺妻惨叫落马。乱刀一拥而上,披头散发瘫软地上的佳人大叫着化为一滩齑粉碎发。
零作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咔!陌刀迅疾横斩,一对前腿不翼而飞的坐骑呜咽着跪地。十几把槊锋齐刷刷扎来,贺瑰长子贺光图被高高甩起。
叮叮当当,东城骤然传来震天喊杀声,不知是汴贼攻城还是又有逃兵乱兵和守军发生交火。
手按额头遮住一半脸,低头略弯腰,朱瑄疾风般离开这片热闹的城区。
快到私宅时,朱瑄听到有尖叫声,往敞开的大门一望,却是老熟人,后院兵令狐昇。正挥舞着长剑,高喊着要杀了全家,把一众哇哇大哭的妻女撵得鸡飞狗跳。中庭、坛、假山上、廊柱旁、池塘里已或趴或坐或浮了十余死尸。
作为节度使最信任的可以不受限制任意出入私宅的后院兵,朱温不可能留情,必然会像对时溥那样,铲草除根。令狐昇多半自忖无生,要先斩全家再自刎了。
“大帅?大帅救我!”看见门外的朱瑄,令狐之女跌跌撞撞伸手奔来,鼻涕横流喊破喉咙。令狐昇提着滴血长剑,快步跟在背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索命的鬼差。
“…呜呜…莫要杀我,就让女儿被掳去挞伐吧,逢年过节也有人给你烧纸,女不想死…”
“大人,大人!”
“啊!”一把捉住发髻揽入怀,膀子往腰上一挺,剑自胸腔出。
“嗬嗬…嗬…我…”血沫飙射,惊恐的双眼死死盯着朱瑄。
松开手中女,令狐昇看了眼朱瑄,拖着两腿乱蹬小儿子转回府邸。砰的一脚踢上门,墙里又响起令人揪心的动静。
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附近。
有后院兵在自掏腰包武装家僮,对着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姬妾、婢女、仆人讲解怎么杀人。
有人喝得烂醉。
有人剥下昂贵的衣甲,换上贫者麻布,把头发挠成鸡窝,再抹几把马粪草木灰在脸上,便匆匆遁入夜色,找民家避难。
见了他,都是一怔,不过没多说话,稍作告罪一番就鸟兽各去了。
乾宁元年六月初一的这个夜晚,肯定是朱瑄这一生中最长最痛苦的一个夜晚。
被他亲往汴州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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