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奇事,足够他上三年《斩龙台》,这可是能吸引无数听众的绝佳素材。
东市卖汤饼的娘子最是利落,她动作麻利地将锅往井台一扣,抄起晾衣杆就用力敲邻家窗,大声喊道:“张家阿婆!快把腌材陶瓮腾出来!”
话音未落,西街酒肆的旗招子已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掌柜的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吆喝伙计把十八个酒缸在当街摆作北斗阵,准备迎接这场珍贵的雨水。
须发皆白的老儒生立在书院廊下,他身着长袍,衣袂飘飘捧着书的手微微发颤。
檐角风铃忽地叮咚作响,仿佛在奏响一曲迎接雨水的乐章。
一滴凉意正巧坠在“甘霖”二字上,晕开的墨迹里透出缕淡淡的檀香。
老儒生忽觉眼眶发热,忙以袖掩面,试图掩饰自己的激动。
却听身后蒙童早清脆地背起了“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稚嫩的童声在书院中回荡,充满希望与生机。
转眼间,长街已成欢腾的河。
娘子们身着彩裙,提着裙裾在青石板上欢快地踩水花。
她们的发间绢花沾了雨露,愈发娇艳欲滴,倒比往日更艳三分。
最疯的还是那群垂髫儿,他们光着膀子,像一群调皮的猴子在雨幕里穿梭。
他们把接满雨水的葫芦瓢当酒盏,学着大人模样仰脖作饮,结果倒呛得直咳嗽。
城楼上,纪由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松屹立在地之间。
针织衫外套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他垂眸望着满城攒动的人影,伸出右手接住了豆大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