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肥的流油的大鲤鱼，老大爷眼睛都直了。

这年头油水少，有吃的就不嫌弃，别是鱼腥味，就算是鱼臭了，也照样有人抢着吃。

他没想到，张平这个穷子看着不靠谱，竟然还会摸鱼。

“你这臭子倒是会折腾。”

老大爷不客气。拿起鱼肉，就狠狠咬了一口。

呸呸呸！

鲤鱼没有去鳞，也没有去内脏，还没有放调料，但就算这样，张平和老大爷爷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大爷，外面的鱼怎么卖，您知道吗？”

趁着吃饭的档口，张平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有粮票的话，三毛一斤。”

“大爷，我都穷到这地步了，还孝敬您一条鱼吃，您就别拿我打岔了，我又不是投机倒把，只是想给媳妇闺女换身冬的衣裳，顺便弄点药钱而已。”

“你这臭子，我就知道不安好心，吃你条鱼，算是倒霉了！”

老大爷拿着鱼，笑骂了一句，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了出来。

“宋老九收鱼，估计能卖到六毛以上，你得自己去问。”

黑市上倒卖粮票，看着有问题，但其实在二道坡这鬼地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仅仅倒卖粮票，实际上还有倒卖分值的。

是人就要赚公分，不但要赚，还要上交给大队上。

交不够的就得欠着，而有些人家公分多，粮票少，就只能卖公分。

六十年代大饥荒，吃上饭是第一大事。

老大爷虽然看不惯，但是也知道怨不得大家，实在是这日子太苦，把大家逼成了这副鬼样子。

“原来城里人也有吃不起饭的。”

张平默默听着老大爷讲述，若有所思的道。

“城里人怎么了，城里人就不吃饭，拉屎撒尿吗？”

老大爷嘬着鱼骨头，没好气的道。

“我还是城里人呢，不照样也跑到医院里，看锅炉了吗？”

张平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老大爷，没想到这老人家不可貌相，竟然还是城里正式工。

“大爷，您既然是城里的，怎么还跑到下面来了？难道……”

张平随口一，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噤声，不再多问了。

老大爷却没好气的瞪了张平一眼，情知张平这子想错了。

“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犯错误，被罚下来的？”

张平嘿嘿一笑，拿着茶缸里的热水当酒赔罪，递给老大爷。

老大爷喝了一口热水，悠悠一叹，脸上多出了一丝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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