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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灵阵斗群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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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头降是一门邪恶至极的法术,传闻需要修炼七七四十九天,每七天一个阶段,每完成一个阶段,法力都会暴增。这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需要掠夺生灵血肉,遇猫狗吸猫狗,遇牛马吸牛马,吸食人血则更好,必须吸饱了鲜血之后才会回去。在修炼期间,每次将头飞出去,都会带出体内的五脏六腑,离地不能高过三丈,若是遇到了尖刺或者钩锁,就容易将内脏扯掉,暴毙身亡,若是天亮前飞不回躯体,被阳光一照,也会烟消云散,可谓修行的每一步都凶险异常。因而除非穷凶极恶,或者心怀深仇大恨的邪术师,很少有人敢去修行飞头降。

不过随着灵气复苏,邪法威力大增,飞头降修炼时最大的一个危险,飞行高度的限制大大解除,可以飞高数十米,灵活性也大大增加,修炼难度就降低了不少。

即便如此,飞头降也是一门很难修炼的邪法,这种将头颅祭炼成真正邪躯的方法,其实融合了道门身外化身法门。身外化身,第二元神等法,在道门就是极难修炼的无上妙法,即便被邪法盗用,也让难度增加了数筹不止。

而商秋长出来之前,从华国拿到的资料里了解到,这个飞头老仙,在用蛊术降头术控制住一些毒枭军阀之后,直接建了个村子,将掳掠来得偷渡客、流浪汉甚至是拐骗来得平民百姓关在里面,供他晚上修炼邪法的时候猎杀,不知道坏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才炼成了这门邪异至极的飞头降。

那头颅飞到商秋长师徒前方,敏锐地停在了阵法之外,露出一个老人的面容来。人老了,心善则面好,心恶则面丑,这人真是丑得让人心生恐惧与厌恶,满脸都是凶险:“商秋长是吧,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我的弟子,因为你的弟子而死,今天,你也交出你的弟子,我们就算扯平了。”

飞头老仙的普通话说得有些口音,但十分流利,肯定是下功夫学过的,听他说话,商秋长失笑道:“你的弟子,那个什么黑泥鳅,虽然是因为我徒弟才死的,可杀死他的却是我,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寻仇呢?就凭你这点斤两,也想和我扯平,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蔡麟在旁边笑道:“师父,你说他是癞蛤蟆都是抬举他了,癞蛤蟆都比他好看。”

被两人嘲讽,那飞头老仙顿时气急,嘴里呜呀哇呀地乱叫,满头的脏兮兮的黑发张开,如毒蛇游走,一丝丝,一缕缕,从头发上脱离,向着商秋长师徒飙射过来。

发丝一入阵中,商秋长师徒周围就升起道道青烟,悄然变化,将那些污黑的发丝接入进去,转眼就纳化不见。

“徒儿,你不要小看了这些发丝,飞头降将头颅炼成了半是法器半是邪躯的古怪东西,遍体都是剧毒,这发丝里含得毒性,若是下到城市水源里,能害死一城的人。”发丝一入阵中,诸天衍道书上,就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毒字,可知这发丝的毒性之烈。

见发丝不见功效,飞头老仙满脸怒色,直接就一头撞进了灵阵之中。

“正怕你不来。”商秋长冷冷一笑,周边的青烟,顿时变成了升腾的白雾,将周围百米之地都笼罩起来。

飞头老仙飞入了阵中,一意往前飞去,却始终找不见商秋长身影,立刻就猜测,这里面有迷惑人心的幻阵功效,当即睁开一双猩红血目,看准了方向,往商秋长师徒那里飞去。

商秋长本也没指望用幻阵困住他多久,见他过来,张口轻叱一声,一道金光从口中飞出,直直往飞头老仙头上劈去。

金光落在飞头老仙头上,如同刀砍石头,吭噌冒出几点火星,却只留下一个白印。

蔡麟咋舌:“好硬的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商秋长的金光法术没能建功,要知道就连那桃花精和蛇女娜迦,都受不住这三阳金光的攻击啊!

“飞头降炼成之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气奇大,咬人一口,毒性酷烈,还能吸血,已经接近于魔修祭炼精金魔神的手段,当然厉害。”商秋长淡淡笑了笑,屈指一点,阵中就有一道红光闪过,从飞头老仙身边掠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细细血线,顺道割下他一根头发。

飞头老仙自从炼成了飞头降之后,纵横东南亚,即便斗不过别人,别人也轻易伤不得他,上一个给他造成了伤害的,还是神鬼法会的大法主,今天商秋长一动手就给他割了个口子,也让他心生恐惧。

他满头的黑发飘散开来,随后开始往回收拢,从口鼻塞进去,将整个脑袋裹在黑发里,看起来更加恶心邪异了,之后他不发一言,黑乎乎的脑袋直接就向商秋长撞了过来。

商秋长操控阵法,将灵气引动,将那飞头从身边错开,以阵内灵气将这飞头“捉”住,困在阵中。

但是很快,商秋长就察觉到,飞头老仙也不是蠢人,早已看出法阵能够改变他的方向感觉,所以干脆就蒙蔽了五感,不管不顾往前飞,随便商秋长怎么蒙蔽他。而商秋长以灵气将他牵制住,便如同用一根细线牵住一枚铁球,绕着自己不断飞旋。随着飞头的速度越来越快,离心力越来越大,想牵制住这颗头,所需的力气便也越来越大。

再操控下去,所耗心力太大,得不偿失,商秋长只得放开这飞头,任他直直冲撞,登时将灵阵中的青烟撞开,飞出阵外。

此时将灵阵笼罩的白雾也顿时变淡了许多,飞头老仙飞出去之后,吐出口鼻中的黑发,嘴里喊道:“你们这些人还等什么,这个修道人,半天没有动过,肯定是在炼那件法宝,没法移动,今天就是杀了他的好机会!”

说完,他一马当先,再度闯进了灵阵之中。

见飞头老仙闯进阵里,又成功杀出,这位传闻中但凡交手必取人性命的歹毒修道士,似乎真的功力大减,不如往日,甚至连动都不能动,许多已经被大家渐渐摸清的法术都不敢使用,今天来助拳的邪术师终于壮起胆子,纷纷怪叫着向着商秋长冲了过去。

蔡麟兴奋地笑道:“师父,演了这么半天,总算是把这些家伙都引出来了。”

他当即取出一块上等翡翠所作的灵符,催动其中力量,霎时间,他们师徒两人周围,狂风大作,晦暗难明,灵阵的威力,和刚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商秋长料定那金手阿赞是个大敌,或许比那蝇王别西卜还要更危险一些,没了玲琅玉崖作为依仗,自己只有一身法力可以施展,若是被金手阿赞用了钝刀割肉的歹毒手段,耗去法力,到时候就肯定处在弱势,所以事先布置了灵阵,又让自己的徒弟们出手,就是为了营造自己现在能动用的手段不多的假象,让金手阿赞轻敌大意,把他的炮灰派过来送死。

没想到这金手阿赞比他想的还歹毒,还心狠,这几天时间不出手,不仅是为了摸清玲琅玉崖为什么悬浮在高空,吸摄桃花煞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不能动手,更是为了将与商秋长有仇的飞头老仙这等法师级的高手请来,也被他骗成了炮灰。

此时商秋长布置的六相尘罗阵的真面目才显现出来,内里天地颠倒,阴阳逆转,生死混淆,六气齐涌,方寸之地,已是险恶至极。

那些邪术师冲入了灵阵,却发现刚才看着还只是几股小小白烟的灵阵,此时已经像是在深山老林夜里行路,周围晦暗难明,还有狂风席卷,举步维艰,不禁吓得纷纷使出了自己的邪法。

这一波邪术师有近三十来人,大部分不值一提,其中有两三个,应该是得了金手阿赞的真传,邪法很是厉害。

其中一个,身前放出一只足有人头大的蛾子,蛾子的双翅一组,上面形成了一张美人面孔,每一次扇动,就洒下点点鳞粉,散发出淡淡光泽。他谨慎非常,慢慢往前挪动,眼前忽然闪出个黑影,手里举着把大刀当头向他砍来,他动也不动,蛾子扑过去,落在那人脸上,就将对方迷住,顷刻间血肉就被吸收殆尽。

等对方死了,他才看清,这个人穿的也是金手阿赞弟子的袍服,是他的同门,却被他直接给下手害了。

这下他知道了六相尘罗阵的厉害,不敢再动。可惜,真正的阵法,不是你静止不动就能躲过的。他不去伤人,别人就会来伤他,他只能被动地出手,起先还想着,或许都是同门、朋友,不敢下杀手。可那些人早已死气入脑,杀红了眼睛,失去了神智,对他全然不管不顾地进攻,他也不得不下手越来越狠,渐渐也打出了杀性。

他早已经察觉不到自身被阵法中的死气影响,已经迷失了本心,很快就投入了无脑的杀戮之中。

其余不如他的邪术师,更是如此,不是被六相尘罗阵引着互相攻击,就是攻击落到了空处,而且在阵里呆的越久,地气死气阴气的侵袭就越重,渐渐不用去攻击别人,身体就已经僵硬如同石头,脸上都是死灰之色,纷纷倒在了阵里。

这里面唯独那飞头老仙,真是颗锤不烂打不死的铜豌豆,横冲直撞,一路不管什么邪法都被他一头撞开,被他撞死的邪术师就有三四个,他察觉到这才是六相尘罗阵的真正面目,颠倒阴阳的厉害程度远超刚才,心知遇上了大危险,干脆大开杀戒,逮住一个邪术师就吸血,倒又有好几个邪术师是被他吸干了鲜血而死的。

饱食鲜血之后,他的飞头脸上都泛起邪异的红光,随后红光又散到满头的黑发上,头发怒张,往四面八方扩散,如同一张蛛网,而他的脑袋,就是蛛网中间人头似的蜘蛛,要将整个阵法填满,用毒发伤害商秋长师徒。

剩下那些还能挣扎的邪术师,被毒发蛛网困住,很快就浑身青黑,化成了脓血,滋养了毒发,最终六相尘罗阵里,再度只剩下飞头老仙一个人。

“徒儿,打压了他。”商秋长见他凶横,不想和他多费时间,开口道。

“好嘞!”蔡麟这时又取出一块石头,这石头是天然的寿山印石,雕刻成了山岳的模样,内里宝光流转,他用真气一催,将印石抛起,印石闪烁了一下,崩碎成了齑粉,但一座山岳般的虚影,也随之落下,将那飞头直接压在了地上。

这是商秋长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从福源斋那里拿到的一块寿山印石做成的法器,内里蕴含着一道山岳真形印。

山岳真形印,本就是可以用来炼制法器的阵禁,炼入的法印越多,这枚印石就越沉重,越厉害,炼到一定数量,就能量变

到质变,蜕变为法宝,甚至灵宝。

可惜这枚印石的本质一般,相比起来,虽然胜过商秋长送给付景州父亲的那块五岳独尊风水印石,但仍然只能承受一道山岳真形印,成了一次性法器,商秋长之前一直没有用的地方,今天面对飞天老仙这个刀枪不入的家伙,干脆就拿了出来。

凡是这种刀枪不入,水火难伤,防御力奇高,走以力破巧路线的法门,要么用更加高明的道法找到他的破绽,要么就是用更强大的力量直接镇压。故而自古神话中,这类体躯强横的修士,都是被山峰镇压。

山岳真形印一落,飞头老仙再也飞不起来,嘴里咔咔咳出鲜血,好像被数十万吨的大力碾压着,连忙哀嚎道:“老邪婆,你还不动手,想看着我死吗?”

就见六道色泽或灰或白或黑,看起来十分污浊肮脏的光线一闪,山岳真形印的虚影顿时消失不见,就连六相尘罗阵中的灵机,都似乎被污秽了,转动之间,显得十分迟缓。

商秋长却并不意外,只是轻笑道:“我说是谁一直躲在暗处,让我都感觉芒刺在背,原来是六眼邪婆当面,怎么不早点出来一见呢?”

只见六相尘罗阵外,站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婆,满头稀疏的白发勉强盘起,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一双眼睛特别的大,像是小孩子简笔画里,那种两道弯线组成的大眼睛,瞳孔特别的黑,看起来非常邪异,她沙哑地笑道:“商大师,老头子不该招惹您这样的大高手,已经知道错了,看在我们两个老东西,只是爱徒心切,才犯了错的份上,能不能绕我们一条生路啊?”

“要是同道中人,我也愿意相逢一笑泯恩仇,只是两位凶名赫赫,造下无数杀孽,从来正邪不两立,我也没有办法。”商秋长态度也同样温和可亲。

“那就没有办法了,今天,只能试试商大师的高低了。”六眼邪婆发出呵呵呵呵的古怪笑声,笑声连绵不绝,越来越邪异,她笑着笑着吐出了自己的舌头,舌尖上竟然长着一颗同样古怪的眼睛,随后她又拉开衣服,露出自己松弛丑陋的身体,在那已经耷拉的双胸中间,同样长着一枚眼睛,随后她伸出双手,张开五指,放在脸侧,每只手的掌心里,又各有一只眼睛。

六眼邪婆是比飞头老仙、黑龙王还要更早成名的高手,在灵气复苏之前就已经是很有名气的邪术师,掌握着不少巫蛊的手段,在上个世纪,就被很多政要奉为座上宾。

在年老之时,她赶上了灵气复苏,好多之前修炼不成的手段,都能修炼了,也算是身具气运,侥幸逃过了死劫。

除去那些诡异莫测,但对商秋长没什么威胁的邪术蛊术,六眼邪婆最厉害的,就是炼成了六只邪眼,她知道,商秋长是真正的高手,真正的大修士,已经不必再试探什么,直接就用最厉害的手段,决一生死。

邪眼睁开之后,商秋长的诸天衍道书中,立刻显出了“污秽”两个字,字体虽小,却已经各自显出一半,而且颜色也较为清晰,显然是已经具备了“污秽之道”的真意。

商秋长一直引而不发,等得就是这个六眼邪婆,见她施法,从袖中一抽,便抽出一柄比小臂略长的法剑,剑上的符咒,各个发出红光。

六相尘罗阵内,同时亮起四十九点赤红,显出一直隐匿着的,四十九柄桃木法剑的身形。

“听说炼飞头降要连续七七四十九天吸食活物鲜血,炼这六枚邪眼,你同样也造了杀孽无数,今天就用四十九剑天刑,灭了你们这对邪魔夫妇!”商秋长将法剑一指,四十九柄桃木剑腾空飞起,上面的符咒具都放出炽烈刚正的红光,霎时间纵横交错,布成剑网,“天威煌煌,朗照十方,洞恶明刑,诛邪除孽,天刑剑阵,咄!”

金手阿赞打定主意要请人助拳,消耗商秋长的手段,那既然飞头老仙来了,他的道侣六眼邪婆又怎能不来,商秋长布下三重阵法,第一重只有几块灵石,是让邪术师们掉以轻心用的,第二重六相尘罗阵,乃是适合大范围困人夺命的杀阵,但是对上大高手,却见效太慢,难以阻止对方脱逃,所以就有了第三重杀阵,是用这几天采集到的雷击桃木,草草炼制的四十九柄桃木法剑。

炼制的虽然粗糙,但一来这些桃木都是桃树精的子孙,本质特殊,又有那柄以桃树精的残躯炼制的法剑作为核心,二来商秋长此时的法力也不是过去能比的,所以这道剑阵已经成了气候,非常了得。

更厉害的是,这天刑剑阵,是清源派三法四经中,《阴阳虚玄无形剑经》里记载的剑阵,哪怕不用虚玄无形剑气布阵,也是顶尖的阵法。

但见红光烁烁,伴随着道道雷霆的阳罡之气,转瞬间就在阵内飞驰切割了四千九百次,刀枪不入的飞头,也被切成碎块,六眼邪婆同样体无完肤,只有六支桃木法剑,将六枚邪眼钉在了地上。

终于将这些来助拳的邪术师全部灭掉,商秋长的神色却未见轻松。

“金手阿赞,你也是一方高人,今天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让下面这些人出来丢丑?我们华国有句古话,叫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要我说,有敌自远方来,不亦快哉?”商秋长朗声长笑,声音直达四方。

“我知道商大师法力高强,没想到阵法也这般厉害,既然如此,我也以一门阵法,和商道长比试一番,还请商道长不吝赐教。”身披黑色僧衣的金手阿赞此时才现出身来,精金般的双手合十作揖,普通话说得竟是如同在华国土生土长一般,有这样的华语水平,他哪里需要什么翻译?之前和商秋长会面时的做派,竟都是演出来的!

只见金手阿赞身边围拢的最后十来个弟子,此时纷纷解开身上黑袍,露出一个个不着寸缕,全身都好似黄铜打造的身躯,也都如金手阿赞一般,双手合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好像真是铜像一样。

一看到金手阿赞这十八个铜人似的弟子,商秋长脸色变得极为严肃,缓缓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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