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说得过去的名目。
甚至也不止是皇后,朱翊钧身边的这些亲属,固然没有二心,却都有着各自的毛病在。
李太后满心都是儿子,却也总是从内库掏钱,不是赏赐给家里,就是给佛门修金身;大长公主铁了心跟皇帝混,依旧不妨碍她打着皇帝姑姑的名头,经营着赌场、扬州瘦马这类灰产;再远点文武大臣也是一样,什么殷正茂、李成梁,都是出了名的忠心任事,却又贪出风采。
哪怕他前世,一样有亲近长辈,在酒后侃侃而谈“贪污肯定不行,受贿不办事嘛,不仅可以,反而很显智慧。”
身边的人,眼前的事,就像长江黄河搅在一块,引着他难得糊涂。
“陛下……”
一声轻唤,朱翊钧这才回过神来。
刘皇后似乎因皇帝久久不语,神色有些忐忑。
突然,朱翊钧伸手捧着皇后的脸,凑到面前,额头碰着额头:“这不是朕要不要治罪永年伯的事情,而是皇后你。”
“你与朕是在太庙见证下成的婚,相濡以沫四年余了,入宫还不止。”
他看着刘皇后的眼睛,一字一顿:“皇后,不要与朕同床异梦。”
皇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刘皇后神色骤然变得有些慌乱。
她张口欲辩。
“你听朕说。”朱翊钧打断了她。
“是,聘礼嫁妆往来本就是人伦之礼,永年伯既未鱼肉百姓,也不干涉国宪,盼着朕难得糊涂一次,是人之常情,加之如今吴婕妤有了孕,朕就立刻治了永年伯的罪,难免让皇后心中惶惶。”
“但常理如此,皇后却不应该真就这样想。”
刘皇后不知道皇帝作何想法,神情愈发慌乱,眼中有泪闪过。
朱翊钧伸出拇指,在皇后眼角拭了拭。
“皇后应该知道朕在做什么。”
“朕为了国家寝食不安,殚精竭虑,扶着这辆老牛破车,步履维艰。”
“若说天底下最应与朕分理阴阳的,除了你这女君还能有谁?最应紧随朕步伐的,除了朕的发妻还能有谁?最应懂朕心思的,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夫妻一体,你我应是天然志同而道合。”
“你如今是皇后,将来会是太后,若是连你都不愿循着朕的道途,整日门户私计,朕的太子怎么办?朕的身后事怎么办?”
“说回眼下,皇后娘家的事,是应当你我一齐担待。”
“但朕担待不起,凡事必有初,度田今年才刚刚开始,朕现在若是难得糊涂了,恐怕就真要与皇祖一般做个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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