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来。但无人会想到,
竟是所有人都回不来。
挂篷升帆,开船了!
正值深秋,风更大。
风萧萧兮易水寒。
船在浪峰波谷中颠簸,队形散乱。但无一船转舵回航,数千把雪亮的
枪刺始终朝着那个逐渐从灰暗的月色中走出、轮廓初露的海岛。
岸,像一座浮动的山,缓缓靠过来。突然间,天际绽开一片雷电,好
似同时悬挂着十个灼目的太阳。敌人在打照明弹。
枪炮骤发,狂雹疾雨。一条船、又一条船起火、爆炸。
更多的船像流星飞矢,冲刺,靠上去!
船底与浅滩拥吻的刹那,人借着震颤和惯性已经跃下。喷吐火舌的枪
口顶着对方的枪口作答。
金门古宁头,七里长滩,海天翻覆,地倾山斜。
攻方气势炽盛,三小时内,横扫三分之一个金门。
守方方寸已乱,对着报话器叫喊作弃岛登船的准备。
没有比战场更富戏剧性的舞台了,不早不晚,双方最吃紧较劲关头,
胡琏到了。
说不上是英明预见,纯系菩萨保佑:早已确定十二兵团与二十二兵团
调防,一个尚未走,一个已来到。天不灭曹,奈之若何?守方骤添两万兵,
濒死回生,凶猛反扑。
攻势受挫,这才想到了船。回头望去,整个古宁头都在燃烧,夜空如
昼,血染苍穹。敌方的坦克已乘虚而入,无人守护的平坦坦的海滩是它们的
好战场;重机枪、坦克炮狂笑着对一滩搁浅的帆船恣意下刀,木板在钢板的
冲撞碾轧下呻吟断裂。大火,不是在烧船,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