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最得意的事?当海军,打掉了三条半。
您一生最糟心的事?下半辈子没为海军做任何贡献,光领俸禄不出力,
心里有愧啊。
您现在最想干的事?为海军再做点什么。做什么都行。
我是1946 年7 月在东北参的军,四野六纵,43 军。在团部当过书记,
师部当过作战参谋,参加过打长春、四平、辽阳、鞍山,辽西会战,然后入
关,一直打到海南岛。
全国解放,建设海军,从陆军中选人。我当时算有点文化的,首长都
不愿放我。但我心里乐意当海军,因为打海南渡海时吃了敌人军舰的亏,我
们的木船被狗日的军舰打沉了好几条,那时就想,我坐的如果也是兵舰,一
定好好治治那些王八蛋。
在苏联,敢上鱼雷艇的就算半个英雄,因为鱼雷艇被比喻是“海上爆
破手”,“海上送炸药包的”,近距作战,危险性很大。我说,我愿到青岛三
海校学鱼雷,危险我不怕,只要有仗打,能到第一线。
三海校,我是同期中第一个放的单航,比一般人少一半时间。苏联顾
问挺看得起我,说,“达哇立士”张(张同志),在苏联,你能得很多很多卢
布。他们那儿,节约了航油,可以折成钞票奖给个人。
毕业后第一次参加海战是1955 年1 月10 日晚上在东海打“洞庭”号。
现在回想,当时年轻,胆子也确实大,暗夜、浪高,我又是单艇独雷,
换个人真不一定敢走,我楞是带一条艇闯出去了。天寒地冻,那个冷啊,别
提了,甲板上冻了手指厚的一层冰,滑得不能走人,12。7 机枪管,结满了
冰,月光下像两根白蜡一样。我胸前系一条围巾,也冻成冰疙瘩了。海浪迎
面打来,海水从脖领灌进去,一直冷到臀部、小便、两腿根,回来后,脚面
冻得像个馒头。好在月亮刚出来,能见度不错,老远就看到了“洞庭”号的
影子,我悄悄靠近它,也就是一链的距离,亲自扳的发射把,打在它的当中。
这是一条美国造,密封好,6 小时以后它才沉没。后来我们潜水员下去看,
在海底它断成了两截,不在一处。一条雷就要了几百吨的“洞庭”号一条命,
我觉得干鱼雷艇是干对了,再苦再累再冷心里也高兴。而且,有了头一回胜
仗,以后出海,心里不打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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