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并不排斥,平等相待,也就是了。
想着,付云中眼前忽而闪过某人少年之时的面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尚是一身初入关门的白衣。
彩霞之下,微微一笑,刹那温柔了人间。
也不知是被自己吓了一下,还是愣了一下,呆了呆,突地齿颊堪堪擦着飞声唇际滑过,将脑袋重重“撞”进飞声颈窝,搂紧了飞声双肩,埋着头,半晌,闷闷地发出类似于笑,更类似于哼气的一声。
看不见彼此面容,飞声不明所以,抬手,想抚上付云中耳际发丝,游移一会儿,还是放下,搭在付云中臂上,缓缓收紧。
原本静定的眼眸却在听见付云中那一声哼笑后刹那深邃,更带上一丝沉痛,如同又看见了付云中笑得一夜春来,满眼江南。
付云中什么都没做。即便什么都能做。
站着,不算太舒坦。榻背被自己踹去一截,硌着手臂,也不算太舒服。可就这般抱着,埋着,小小地互相温暖着,付云中却错觉般,好似找着了遍寻不得,如此即可的江南。
飞声侧眸,便是付云中折腾一日,耍过酒疯,毛躁得何止不光洁,简直又成了鸟窝的头发。满罩在月光之下,丝丝银亮,愈发蓬乱得不可开交。
青尊是青尊。付云中,可不还是那个付云中。
飞声软了目光,许久,也将头靠在付云中鬓边,闭上双眸。
夏夜,风清。
蝉声未躁,月华满盈。
他们已相处太久,也互相猜忌、忖度、监视、暗斗、生杀了太久。
此刻这般岁月,又还能有多久呢。
至少此时此刻,两人都确定彼此都没有必要挑这个时机出手。
只此一回的宁静、温暖、不必设防。随时一睁眼,都能看见一个相伴十余年的人。
是敌人,是友人,亦或,仅仅是个故人。
真醉了,还是真太过舒坦,付云中是真睡着了。
被飞声好好安顿在榻上,掖完被角,还是熟睡得格外香甜,一点反应也无。
飞声无声轻叹。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付云中难得空门大开,深长呼吸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