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吹梦到西洲
小王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的乐毅墓也是彻骨的冰冷积雪。平原上,衙军持槊横眉,州兵面色惊惶,都头骤然叱喝开拔。瘦弱的他扛着长枪,一步三回头,沉默遥望顿足拦道的爷娘。耳畔乡人的叫喊久久不绝;十五邯郸从军行,乾陵防秋,平凉戍塞,潼关御巢。追驾成都的倥偬,作乱凤翔与岐军打群架的随波逐流、迷茫……
“十五年了。”小王睁开眼,午后的冬阳柔软而暖煦,白皙的日光照在西内苑荒草萋萋的毬场毬场上,不远处挂着的鱼鳞甲银亮闪闪,千余天策中军正在出操。凛风初歇,宜扫庭院,宜瞌睡。小王盖着一张松垮的黑氅,懒洋洋地躺在竹席上,随手拿《司马法》盖住脸。
“武师,武师。”兵书被揭开了,一张小小而稚嫩的脸蛋在眼前微晃。棕黄虎皮裙,白革束腰,头上用瑰红带扎着双髻总角,杵着一根木棍,气喘吁吁地:“今……今日可以不练拳吗。”
小王眯起眼:“火候未足,不能,不能。”
“……你往边上挪挪,我也晒会太阳。”
小王扬起嘴角:“俺便考考殿下。王霸之所以治诸侯者六,是哪六策耶?昨日讲过的…”
李裕立刻眼珠子往上一翻,回忆武师传授的功课:“以政令威之,使诸侯惧我。以礼信亲之,则诸侯近我。礼力说之,谋人维之,兵革服之,故诸侯臣我。同患同利,小事大和,所以君臣谐,阴阳不失序……”
“嗯…”小王翻开原文对照了一遍。教给德王的其实是他自己的理解……也不知道古人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他觉得该这么领悟。
“可以晒太阳了么。”
“懒惰!”小王脸一板,继续随口提问:“国虽大,好战必亡。后面怎样说?”
“天下虽平,忘战必危。所以皇帝要聚集兵甲,强壮武士。疏远腐儒怯臣,亲爱三军将士,故戎狄不敢轻中国,奸贼不窥九鼎。”
“方今谁是奸贼呐……”
“朱温!”
小王忍俊不禁,放下兵书将德王抱到竹席上,将食中两根手指弯曲,敲着德王的小脑袋瓜:“孙子、吴子、司马法、六韬、太白阴经诸典籍都是必学之作。这世道不通诗赋文章不要紧,但不能不知兵。要做圣人,就做武圣。刘子业、萧衍、玄宗那种混账天子,像话吗?人岂有不反之理。”
“至道孝帝是我祖宗,武师不能说他。”小李裕捏着王从训的脸,说道:“韩翰林告诉我,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世风不倡孝道,子弑父,下克上,儿孙骂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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