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维持队伍的时候,一群杵着棍棒的伤员一瘸一拐靠了过来:“陛下。”
朱温心一紧,强自镇定,勉强笑了笑:“怎么?受了伤别乱动,找——”
“陛下……”
“你说。”
“俺们二十二人决定了,就不从陛下南下了,返乡去也。”说话的为首小校,被斩了一支手臂,
眸子暗淡,嘴里不停咳血。
“也好。”朱温在身上摸了个值钱的物件塞给他。
“臣等去,圣人自爱。”
“陛下……保重。”
一行没拖沓,说完就离开了道场寺。
朱温刚准备坐下,又过来一队:“陛下,我等不愿落井下石,但事已至此,我等也倦了,这就走了。”
朱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表情僵住了,尬笑两声:“哈哈哈,走吧,走是对的。”
这一次,竟一下站起密密麻的数百人。
有武夫,有官吏,有女人,稀稀拉拉各自凑成一团,踉跄着走往寺门。因为坐骑力竭,或是觉得体力不支跟不上,或是畏惧未知前途,又或者别的什么。但这会已不能过问。大伙出于种种,陪你走到道场寺,够意思了。现在要走,你也只能故作坚强,体面分手。
“归霸,你也要走?!”
“臣以利自魏博而来,今度陛下威权不能复振……”可能是因为有愧吧,没说完,张归霸就用袖子遮着脸匆匆去了。
“归霸!”朱温脚步跌跌撞撞,伸手挽留。
张归霸不应。
“归霸!”
“驾!”道场寺外响起张归霸的大喝与清脆的马蹄声。
“徐怀玉也跑了!”
朱温已说不出话来,只蹲在地上,再度情绪失控,低声呜咽,也不管众目睽睽了。
这次,他是真绷不住了。
等到入夜,淅淅沥沥的夏日雷雨朦朦胧胧的笼罩着道场寺,大梁皇帝身边早就分手得惨不忍睹。除了两百多个跑不动的重伤员在雨夜里挣扎,侍从、武士、大臣相和,只剩堪堪一千,连顺义军也跑了大半。
当流干了眼泪的朱温搂着石妃合上刺痛的眼眶昏昏入睡,道场寺外敲起了古怪而朗朗的小鼓调子,传入黑暗里的古刹,河阳都头邵赞的军队业已从定鼎门进入鬼蜮一般的洛阳城,抵达道场寺左近的坊里。
数千名披着蓑衣斗笠的军士在雨中整齐排列,邵赞慷慨陈词:“到这了,某也就不聒噪了。圣人倒行逆施以来,河阳将士为其驱使,转死沟壑。奈何上命不加朱,他竟然被陕州行营驱逐。李皇帝、朱友裕将长驱上洛,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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