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阵地是限定了时间的,我向军区立过军令状:保证全军按时进
入:进入不了,你们可以枪毙我!
詹大南,穿上红军军服戴上八角帽后的第一个职务是给红二十五军军
长、日后的徐海东大将当警卫员;摘下领章帽徽前的最后一个职务是南京军
区副司令员。对詹大南而言两个职务之间不光是一级级阶梯,还有数百次战
斗和无数次从死神手掌逃脱的经历。1993 年夏,我专程到南京军区高干俱
乐部采访他,年逾七旬依然威严的老将军正在专心致志听书法讲座,摸了一
辈子枪杆的手接着握笔杆,武将铁硬的外壳原来也包装着多样的兴趣和丰富
的追求。我的第一个问题纯属好奇,所以问得极为小儿科:战斗中,您毙过
执行任务不坚决的部属吗?他大惑:打仗就是一个目的,消灭敌人,怎么能
随便杀自己人呢?我的第二个问题:如果工兵团长不能按时架好桥,您真会
枪毙他?他依然大惑:我说过要枪毙他?记不得说过这样的话了,确实记不
得了。我不想再自讨没趣,赶紧转话题,问起关于那场雨。老将军一拍茶几,
恨恨说:他妈的,1958 年,要是老天爷撞到我的手里,我非拿枪把他毙了
不可!
泉州桥被冲垮了,部队确实很乱,我就亲自跑到渡口去指挥,我的官
最大嘛。打仗,不论防御还是进攻,哪里最重要最吃紧主官就应到那里去。
部队看见你来了,才有主心骨,你也才能了解第一手情况,以最快的
速度做判断、下决心。
我在渡口的脾气可能是大了一些,但必须给下边一些压力嘛,你一压,
点子啦办法啦都出来了,天大的因难也就克服了。军委给军区的是死命令。
军区给我的是死命令。我给下边也只能是死命令。一级压一级,压垮
的不是部队,是困难。
部队打胜仗凭什么?就是凭一股气,一股劲。长征时,我们红二十五
军走到豫西,正是12 月前后,数九寒冬,风呼呼刮,真冷啊,人全冻僵了,
手冻得连扳机都扣不动,敌人把我们团团包围住,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一
个参谋主任说,红军没指望了,大家把枪丢了,各逃各命吧。徐海东马上命
令把他抓起来,阵前枪毙!然后,率部队硬打猛冲,半夜才冲出包围困,重
伤号全丢了。那一次真叫九死一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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