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意难违,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一阵骤起无备的寒风之后,苏家老娘旧病复发,亟需银两买药。正此时,威宁总兵侯世禄不甘寂寞,开出厚饷成立“狩猎营”,公开征募敢于深入敌境的勇夫。苏庆远看上了那保底二两,外派三两,另有人头功赏,战死抚恤加倍的待遇。
他报名参加了,于是就死了。变成了七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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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已昏,日暮沉沦。天边的最后一抹余焰在城头的一声炮响之后彻底堕入地平。
奴贼撤了,但城里城外没人为此欢呼。
永宁门外尽是生者的喘息,伤者的哀号,以及死者的寂寥。七天了,这种从早间打到晚间的车轮攻防已经打了整整七天了。但无论是坚城沈阳,还是沈阳以东七里的金军大营,都还固执地屹立在那里。
炮声远去的一刻钟后,永宁门瓮城的门开了,吊桥落了下来。数以千计的骑兵鱼贯涌出,一直挺进到最前线的壕沟以外摆出阵型。接着,阵地上的各级军官开始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收殓尸体并抬走伤员。
守野的残部撤回,休整完毕的生力军出城接替。今晚,永宁门外的生力军或许将度过一个并不那么安宁的夜。
穿过城门进入瓮城的那一瞬,苏庆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了。狂涌的肾上腺素逐渐退回。很快,一股掺杂着饥饿的疲惫感从腹腔一直遍历全身。他很想就地倒下,就此睡去,等醒来之后再美美地饱餐一顿。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必须和所部的其他士兵一起,撤退到预定地点,然后集体用餐,等待整编补员。直到一切结束,他才能回到营房享受这一夜的安宁。
在巡按孙传庭的布置下,沈阳城变成了一个有着规律作息的乌龟。什么时候伸头,什么时候缩尾,都有安排,任何人不得在计划外行事,就连总兵贺世贤也被约束。如果苏庆迎就地躺下,站在城门两侧的总兵标兵立刻就会过来,将他拉起推走。
回到驻地,苏庆迎在指定地点放下了手里的长枪短铳。接着,他取下了顶在头上的漆红勇字盔。这是一种铁制的直檐头盔。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打造与储备,沈镇上下几乎能做到人手一顶。勇字盔内有“脑包”,也就是一团包在盔内的厚实布,作为内衬缓冲。
苏庆迎端着头盔,左右看了看,发现“勇”字旁边果然有一个接近破损的凹坑。
“呵呵哈哈!”苏庆迎的心率突然升高,人也大笑了起来。
“你狗日的癔症了?”伍长走过来,抬手就在苏庆迎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我活了!我活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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